我在1951年(民國40年)出生於彰化縣二林鎮,是家中的長子。1950年代,爸爸生意做得很大,開碾米廠,與人合夥開食堂(餐廳)和戲院,我們家的碾米廠位在二林鎮的市郊,米店、食堂和戲院都在二林鎮街上,老家三合院在街上比較小的巷子裡。爸爸年輕時風流倜儻,豪爽不拘,到處交朋友,臺灣走透透。他與媽媽兩人很晚才結婚,相差十三歲。我們家經濟很優渥,別人家的小孩都是打赤腳,我上學有皮鞋穿;家裡還有一部三輪車,就像現在的私家轎車一樣,還專門請一位車伕載爸爸進出談生意。
家道中落 世事難料
1950年後拳擊運動[1]在二林很興盛,幾乎左鄰右舍的年輕孩子都在學,我也不例外。二林雖然是鄉下,出的警察和司法官很多,白道多、黑道也不少,爸爸做生意也混於黑、白兩道之間。我爸爸本來就好賭,1960年在我國小三年級的時候,那一年幾場豪賭下來,他輸得很慘。
爸爸賭輸欠債,家裡什麼都沒有了。我們家家道中落,只好搬回舊家三合院住,媽媽去幫人家洗衣、煮飯,天還沒亮就要去溪邊,洗很多戶人家的衣服,老闆娘一下子變成洗衣婦。家中變故之後,我心裡一直很不平衡,我開始做壞事,但不敢讓媽媽知道,我在國小三年級開始鬼混、不愛念書,但是對媽媽不能交代,不得不每天到學校,然後蹺課四處去玩。雖然我不愛讀書,但是我滿會考試的,看過就背起來,且順利考上初中[2],上初中後,我對讀書還是沒興趣。
我和爸爸相差四十歲,父子本來很有話聊,到後來我對爸爸有怨言,但都只放在心裡沒講出來。爸爸輸光家產打擊太大,我們家不是像別人家一樣務農,他沒有一技之長,不知道要做什麼?沒有鬥志,四處閒蕩,很少在家;所以對我蹺課的情形不太清楚,我當然也沒有讓爸爸知道,他若知道會對我很兇。後來,媽媽操勞過度,四十五歲得重病,四十七歲就往生了,當時我讀初中,才十幾歲,媽媽真的是做到死。
年少氣盛 軍訓磨練
初中畢業後,我去讀彰化縣立二林農工職業學校[3]。去學校,我穿喇叭褲,訓導主任訓我好多次,最後一次在我褲管上蓋藍色印章,我很不爽,他看我態度不好,叫我立正站好。我說:「我在家裡跟我老爸說話也不一定要立正站好!」他情緒失控了,就打我,我就閃,因為我有練拳擊,閃了之後,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很順手一個左直拳就給他揍下去了,這下子糟了,老師昏倒,我被退學了。
當時有位老師知道有軍校要招生,帶我去八卦山的救國團考試,考基本的國文、歷史、地理。他們不一定要品學兼優的孩子,也不要只會死讀書的,要有鬼點子、鬼頭鬼腦的孩子,再來就是語言能力要好,我算是有語言天分,只要一學,馬上就會。考上後,北上去北投報到,參加一系列的訓練,課程中有野外求生訓練,直升機載幾十位學生到深山裡面,這邊丟一個,那邊丟一個,只給一支刀、一把槍、一條繩子、一包鹽、一個打火機,要自己想辦法活下去,沒有指南針,只靠每天太陽升起辨別東西南北方向,還規定幾天之內要自己跑出來到路口。訓練課程很緊湊,在臺中谷關山訓,出來到外面正好是臺北的烏來。
到學校報到後,淘汰率很高,隔幾天有同學被退學;我常常出狀況,教官教我不來(無法調教之意),他學的是跆拳道,私底下約我較勁,又被我打昏了,我還把他拖到廁所裡去關起來,以為這樣就沒有人知道,回到寢室去睡覺,半夜被四個憲兵抓去。教官醒來後,寫了很多報告,他很講義氣,說他只是要訓訓我:「洪武正是學拳擊的,我是跆拳道的教官,我們是利用晚飯後兩個人在切磋拳技……」他寫得令我很感動。因為這樣,我當然就被退學處理,沒有被進一步追究;我出社會後,還跟他變成好朋友。
苦讀自修 人脈累積
在臺灣,黑社會當年有分「外省掛」和「本省掛」[4],退訓後,我跟了幾位長輩、黑道大哥,因為我除了臺語外,還會說北京話、浙江話(浙江話會說,自然就會說上海話)。我也有一些小聰明,跟外省掛的黑道兄弟混得很熟。他們跟教官一樣很講義氣,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很講義氣。我在臺北沒有背景,為了要賺錢,我自立門戶開賭場,但打從小時候跟著爸爸進進出出賭場,看到他賭博輸掉所有的財產,知道賭博沒一個贏的,我自己不賭,也不會賭。
我很敢衝、很敢拚,很快地在臺北闖出一片天。出外打拚的孩子,要在臺北黑道混下去,如果肚子裡沒有一點墨水,會被人家吃得死死的。為了充實法律常識,我苦讀自修法律。我們二林有很多的法官都是靠自己苦讀出身,所以一有機會,我就會去請教他們。我自修兩年後,通過高檢檢定考試。
早期道上的兄弟,法律常識比較欠缺,因為我有專業法律常識,在黑道上就感覺高人一等。所以我結交了很多朋友,一些比我年長的長輩都對我很好,他們如果遇到事情,答辯狀都是我代為操刀,所以當時建立了社會人脈,全省的朋友很多。
親聞槍響 跪觀音求重生
二十歲時(1970年),我在臺北真的可一手遮天,但也曾經出事情,恐嚇、殺人未遂,有次我車禍受傷,傷到腳,總共釘了十一根鋼板和鋼釘,還未完全恢復時,又出了點事,我有開槍,但是我沒有傷到人。結果遭到追緝,當時臺北市刑大(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刑事警察大隊)推測我可能會返鄉到二林祭拜母親,因為我母親的祭日是農曆8月12日,果真我就在8月15日被捕入看守所,在裡面度過中秋節。
在看守所裡,我遇到這一生關鍵性的貴人,他大我一、二十歲,是一名死刑犯,他一直勸我:「這一條路真的沒有辦法走,走不下去了,你現在回頭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在看守所,我也在想,今後該何去何從?過了差不多十天左右,他被架出去槍決了,我親耳聽到槍聲。一天二十四小時吃睡都在一起,突然間人就沒了,有好幾天我都沒辦法入睡,這件事對我衝擊很大。
在我牢房的牆壁上,有一張從罐頭上剪下來的觀世音菩薩像,可能是幾年前被關在裡面的人貼的。我跪下來跟觀世音菩薩祈求:「如果可以讓我平安出去,我會好好做人!」結果也真的很幸運,經過一、二十天後,判決就下來了,我被當庭釋放。那件事情能大事化小,當然也是外面有一些長輩協助找關係,才能由大化小,要不然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有開槍,開槍一定要受管訓,管訓一次就要七年。被關之前我發生了車禍,又是車禍又被關,我覺得這條路真的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
從看守所出來後,我就將賭場所累積的錢,全部分給跟我在一起工作的小弟們,自己帶著六千元跑到臺中找工作做,因為戶口裡面有登記我過去的紀錄,所以到了臺中,派出所的管區警員偶爾會到我上班的地方來了解。有的老闆覺得奇怪,警察為什麼都會來問有關我的事,所以有好幾位老闆不肯用我,還包紅包給我,要我再去找別的工作。
最後,我到一家公司去上班,我坦白對老闆說我的情形,並說我不想常常換工作。他很客氣,知道我的故事後,約我到外面吃飯,告訴我:「你很認真,但是你這樣子,我不知道怎麼辦……」我向他求情:「老闆!請暫時相信我,讓我繼續做,我不要跟你領薪水,等到你們大家都肯定我時,你再發薪水給我。」最後他收留了我。我雖然沒有拿薪水,但我的朋友多,生活上還不會有問題。
後來,就在這家公司待下去,從基層送貨員做起,一直到與幾個同事共同出來創業,在那期間,我認識了我的太太陳麗秀。結婚(1977年)後,育有一男一女,我就自己創業了。
賺錢容易 積德難
我從1977年重新創業,代理中部的工作母機[5]賣給國內加工廠,生意都很好。收入多了,就開始得意忘形,每天都有一些朋友來邀我去花天酒地,任何人跟我講都聽不進去,每天生活當中所看到的只有三件東西:新臺幣、工作母機和一疊支票。
我拿錢借貸給人家,就是讓人家貼票(臺語,即票貼[6])。比如說,有人拿一張開三個月票期的一萬元支票,我以一角的利息,先給他現金,一個月我就可以賺三百塊利息。如果利息是九毛錢,一個月賺兩百七十元,將利息扣起來,剩的錢再給對方,等到三個月到期,對方依票據金額還我本金。
久而久之,自己看到那麼多錢又那麼好賺,每一天都會笑。麗秀開始勸我,賺人家利息錢沒有道德。我說:「為什麼不道德?我也是借錢給他啊!又不是騙他的錢!」她說:「你給人家扣那麼多利息錢!」我說:「不多啊!我大部分都收九毛利息,很少收一角。她勸我不動,就去講給我岳母聽,岳母也罵我這樣做,對後代子孫不好,叫我不要做了。我哪聽得進去?
1984年,女兒因為學鋼琴,家裡沒有鋼琴可以練習,她都會跑到鄰居家去看他們的孩子練琴;麗秀跟我商量要買一部中古琴。剛好有一位朋友的朋友朱瑞棋在賣鋼琴,我聯絡他來家裡談,我們三個人從早上聊到午飯後還繼續聊,好像認識很久的朋友般投緣。
他提到幾天前和阿姨去花蓮,看到一位師父很偉大,瘦瘦的,吃得很不好,做工賺的錢還要拿部分去幫忙苦難人,很受人尊敬。麗秀主動問他:「我可以捐錢給師父,讓他去幫忙別人嗎?」他說可以,又說:「可是我沒有要來跟妳收,我不是委員,沒有辦法收錢,我都是交到我阿姨那裡去。」麗秀向他要阿姨的地址,從此麗秀開始拿功德金到他阿姨柯王幼住處,一個月固定捐五百元。
功德金繳到第三個月,考驗來了,就沒有辦法繼續繳了。因為我的事業出狀況;我不是被朋友騙,而是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的。那是在1987、1988年時,客人訂購兩部專用機,交到工廠後出了很多問題,我買材料委託廠商代工,廠商只是一個技術者,哪有錢賠我?我也找不到他,上千萬的機器一下子變成廢鐵,兩臺專用機拿去當廢鐵賣,一臺才賣三萬多。同時間,一個很好的朋友跟我借錢後,也跳票。
人生再洗牌 求神問卦療傷痛
我的人生又重新洗牌,一切歸零,生活過得很苦,麗秀一直鼓勵我,我才又去找工作。大約上班三、四年後,1989年,我三十九歲,又出來創業做齒輪[7];剛開始也做得不錯,後來又被朋友騙了。我本來還想報仇,但麗秀拿上人開示的錄音帶給我聽,還告訴我,上人的一個弟弟在軍中被人打死,但上人以「普天三無」[8]勸師嬤[9]化解仇恨,原諒對方。我聽了之後,對上人大愛無邊的精神非常感動,所以才沒有犯下滔天大錯。
而這時,我之前車禍受傷,釘了十一根鋼板和鋼釘的腳出了狀況,造成走路有些困難。我去給我的外科醫師朋友看,醫師說:「這隻腳若要檢查,我建議你要去大醫院,不要去一般的外科診所。你脾氣不好,萬一在小醫院開刀出了問題,又會和醫院沒完沒了。」他要我去像長庚、臺大這種大醫院看。當時,麗秀也拿《慈濟月刊》給我看,跟我介紹花蓮慈濟醫院怎麼、怎麼地好。
那時候我還沒有學佛,但會去拜太子元帥[10]。我和太太求籤問太子元帥:「我的腳沒有好,到底要去長庚還是臺大開刀好?」我只是這樣問,乩童竟然起駕用毛筆寫了「慈濟」兩個大紅字,然後就退駕了。月刊裡有介紹慈濟醫院的骨科醫師陳英和,我們去問柯王幼認識他嗎?柯王幼說不認識。我們就自己搭火車到花蓮,到了慈濟醫院裡面,初期冷冷清清,我們直接掛陳英和的診,馬上就可以看診了。
陳英和立刻幫我照X光,看了片子,說:「這要開刀,不開刀不行,馬上給你排開刀。」我說:「不行,我們兩個小孩還在臺中,我要回去準備一下再過來。」他說:「好啊!你要趕快來開刀,不然這樣不行。」
我是真的痛到不能走路,回到臺中,請岳母幫我們顧孩子後,立刻又轉回花蓮住院。開刀的前一天是禮拜天,陳英和來我病房,對我說:「明天要安排開刀,昨天我特地跑回臺大去拿一套工具,你這個傷已經很久了,萬一開刀不好,釘子和鋼板會斷在裡面,沒有特殊的工具,可能要拿出鋼板和釘子會很麻煩。」他說的情形和我那位醫師朋友講的一樣,也是說萬一開刀下去,出問題後,沒有辦法收拾善後,就會很麻煩。陳英和還拿X光片來給我們看,解釋得很詳細,講得清清楚楚,我覺得這家醫院跟其他醫院很不一樣,我們在社會上又不是有名的人,到慈濟醫院,醫生對我們這麼好,只是一隻腳要開刀就解釋得這麼清楚,講話的語調如此柔和,讓我們的心可以安下來,要不然,通常到醫院都會感到很害怕。
技術還在 祝福東山再起
我們和陳英和沒有親戚關係,又沒有送紅包,他還特別坐火車去臺大拿一套設備來幫我動手術,讓我很感動。第二天一大早,在等待區的時候,陳英和穿著手術衣,又從開刀房走出來,對我們說:「洪先生,我會親自幫你操刀,我在你旁邊,你不用擔心,臺大的機器已經拿回來了,你放心!」他在我肩膀拍一拍,安我們的心,還說這次開刀一定會成功。開刀後,他常常來關懷我,還有一群師兄、師姊也來探視,送書給我看。
每個月初一,上人都會到民權路的臺中分會講經,麗秀有空也會帶孩子去,委員會招呼大家:「你們要趕快排隊,證嚴法師到了!」麗秀牽著孩子跟著人家排隊,因此常常看到上人。來花蓮住院之前,岳母拿了兩萬五千元給麗秀,交代她要買電視給孫子看,她說不可能拿媽媽的錢去買電視,也不要讓小孩子看電視,寧可拿去花蓮捐給上人助人。於是她將家裡所有積蓄連那筆錢,共三萬元帶在身上。她跟我說:「媽媽也很辛苦,這個錢是媽媽的,不然這三萬塊,我們來捐兩張病床,若有機緣見到證嚴法師,就交給他。」
有一天,差不多下午三、四點,我們在花蓮慈濟醫院五樓的508房,我坐在輪椅上,麗秀趴在窗戶,往外面一看,靜思堂在挖地基,看到上人正在巡工地,她很興奮地對我說:「走!我推你去見證嚴法師!」她推我到了大廳,我們遠遠看到師父,麗秀跪了下來,哭得很傷心,爬不起來,我也哭。
「你們怎麼了?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上人以關愛、溫柔的聲音問,我說:「師父!我們從臺中來。」我哭到不能自己,告訴上人:「我腳上有十一根釘子,我來這邊開刀,拔釘子起來。」上人又問:「臺中榮總也可以做,為什麼要跑來這裡呢?」我一直哭,說不出話來。
上人和常住師父覺得我們一定有遇到什麼事情,不是單純的只來開刀而已。上人就說:「好好好,你等一下再說!」我告訴上人,我現在已一無所有,全部都被朋友騙去,利用這個期間來開刀。他又問我是做什麼行業的?我說我做齒輪。「什麼是齒輪?」「就是齒輪(狗齒[11])。」上人點頭表示了解。
「那你的功夫有被人家拿去嗎?技術有被人家帶走嗎?」上人問,我說功夫和技術都記在頭腦裡面。「既然你的功夫和你的技術都沒有被人家拿走,那你一定可以東山再起,我祝福你東山再起!」上人如同親手救起兩隻落水的小雞,一手牽著我,另一隻手牽著麗秀,讓她站起來。她起來後,拿三萬元的紅包要交給上人。
「妳這紅包是從哪裡來的?」上人問麗秀,上人一定想說,我們公司已經沒了,怎麼這時候有錢?麗秀據實以報,說當中有兩萬五是媽媽要她去買電視給小孩子看,她對上人說:「我東湊西湊,湊到三萬塊,自己有個心願,回來花蓮如果有機會遇到師父,就……」她又哽咽說不下去了。
德洵師父聽我們敘述,也跟著哭,就說:「他們兩個夫妻那麼窮,紅包千萬不可以收,不可以收!」上人說:「要,要收,要收!」他很堅定地說要收,我很感恩上人當初有收下,讓我們有機會植福。德洵師父很難過,跑去社服室哭,當下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哭;之後才問他,他說看我們兩個一定是過著很苦的生活。
回到臺中後,麗秀開始向一些親朋好友收功德金,再交給柯王幼。我低潮了很長一段時間,麗秀一直勸我出來再創業,我才出來;但是沒有資金,什麼都沒有,又要租房子,她去向親戚、朋友借錢,在臺中第五市場賣素食,我早上幫她,下午去做我的齒輪生意。
在我們的素食攤裡,有一位客人時常來跟我們聊天,她就是鄧春治[12],我們跟她很有話聊。麗秀對她說,去臺中分會都不認識什麼人,也沒有人招呼她。春治開始邀她去分會,從那個時候我們慢慢接觸慈濟,蕭惠特[13]都會找我和李朝森[14]去參加活動,我們也去幫忙帶慈濟列車。
當時我心情還是很低落,覺得自己很卑微、很渺小,什麼都沒有了,每當搭慈濟列車回到花蓮,我們夫妻總是走在人群後面,上人會穿過人群走到我面前,關心地問:「你現在腳有沒有比較好?走給我看看!」我就走給他看。上人那種如母親般的關懷,永遠烙印在我心裡。
社會人脈廣 發揮善良能
1994年李朝森卸任大中區慈誠大隊長後,由羅明憲[15]接任,他常常參加慈濟國際賑災。當年,大隊長之下有很多副隊長:行政副大隊長、培訓副大隊長、總務副大隊長等等。我是培訓副大隊長,負責慈誠志工的培訓工作,李朝森一直都帶著大中區慈誠共修,所以我提供很多的意見給李朝森,他都有採納。比如男眾的外表儀容,有的兩、三天都沒有刮鬍子,包括黑皮鞋一定要配深色的襪子,這都是國際禮儀,有的人穿西裝、皮鞋卻穿一雙白襪子或紅襪子,這若在歐洲會被人家笑,我們一樣一樣幫師兄們調整;慈誠隊的紀律就在那時候建立起來。
1994年道格颱風[16]來襲,李朝森與蕭惠特為了救災,問我說:「洪武正,你以前讀軍校,有救災概念嗎?」我說:「有,第一颱風那麼大,尤其又在翠巒和紅香都是很高的山,我們一定要建立前進指揮所,不能說我們自己開了車隊就自行前往。」李朝森問我什麼叫做「前進指揮所?」我說,找幾個有經驗的人帶著裝備,第一,坐四輪傳動車子;第二,必須先有一小部分的先鋒部隊,先搶進到某個點,一定要有無線電,在那裡架設通訊電的基地臺,然後建立前進指揮所,靠著無線電通訊了解山上的情形,傳回訊息到後方;可以上去了,後面的車隊、物資、人員才跟著上去,穩定了往前再推進,原來的前進指揮所就可以撤掉,這樣一步一步往前推,就是前進指揮所的概念。
他們當過兵,經我一解釋,馬上能理解。另外一個就是「戰備倉庫」,就是臨時要動員很多物資,又要有系統進出,並將物資送達災區。蕭惠特對我說:「洪武正!你在社會上認識很多人,是否能請人來支援?」我馬上聯絡社會上的朋友――飛鷹車隊的陳俊秀和陳俊仁兩兄弟,結合駱駝車隊。他們兄弟是我透過朋友介紹認識的,後來彼此都變成好朋友。
我對弟弟陳俊仁說:「你們都有四輪傳動,可以請你們的車隊幫忙支援送物資和送便當嗎?」聽到要幫慈濟的忙,他說:「好啊!好啊!」但是我告訴他們,慈濟沒有辦法請到油錢。陳俊仁幫我們一天後,還聯絡駱駝車隊一起來幫忙。
這兩車隊很專業,知道慈濟都在救苦難人,很認同,兩個車隊又結合其他馬力很大的卡車,加起來共四十輛的車隊,自費帶汽油,運送了一萬多公斤的白米和食用品進入南投仁愛鄉的紅香和翠巒部落,還跋山涉水協助我們從水里送一萬多份的便當進入災區。道格颱風後,李朝森叫我組織中區的急難救助隊,我就把它組織起來。
1994年的大陸千島湖事件[17],兩岸關係緊張。北部和中部擬成立護法安全組。李朝森指定我召集組織、編組和訓練,歷年來,上人行腳期間,負責執行護法安全任務。約一年以後,我將任務交由林益明作為總召集人,林鶴年為副召集人,護法安全組迄今仍維持它的編制和組織。
再者,慈濟早期舉辦活動缺乏文宣美工,因為我在讀書階段就會美工,所以中區由我組織文宣組美工團隊,製作POP看板,運用於義賣、園遊會活動,1991年為了援助大陸水患受災同胞舉辦「用愛心擋嚴冬」大陸賑災義賣園遊會等等,以豐富的文宣,交織於園遊會或茶會現場,藉以宣揚四大志業,吸引更多會眾參與,讓活動更活絡。
各種災難 累積救援經驗
災難的概念不只是颱風、大水、土石流,也有城市災難。1995年2月15日發生的衛爾康餐廳大火事件,慈濟在火災發生後的三分鐘就抵達現場。衛爾康餐廳位在臺中港路(現今臺灣大道)上,靠近(民權路)臺中分會(現今民權聯絡處)。事件發生當天,剛好是慈誠隊共修,李朝森帶領慈誠隊一起拜經,突然聽到「砰」的一聲,不知道聲音來自哪裡?但是感覺很近。
李朝森要我快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那麼大聲?我們趕緊走出分會,仰頭看到整片天都是紅色的,有師兄說是在中山醫院那邊發生火災了,我跑到中山醫院附近,結果不是,紅紅的烈火是從對面的衛爾康餐廳噴出來的。所以我趕快回分會叫人,我、劉明燦等兩、三位師兄馬上趕過去,裡面溫度很高,也沒辦法進去,我們只能在餐廳對面的中山醫院外隨時待命,等滅完火之後,安全了,可以進去找人的時候,我們才跟著進去。得知共有六十四個人往生,師姊們立即前往臺中殯儀館助念,同時膚慰家屬,陪家屬認屍。
1996年賀伯颱風[18]發生那一天,麗秀對我說:「我趕快煮一煮給你吃,你吃飽後快趕去分會!」我聯絡急難救助隊的師兄,告訴他們:「大家都在家裡吃飽,然後帶著裝備去分會集合,準備待命。」我們的聯繫默契是:甲接到電話,又打電話給乙,乙又打電話給丙,然後又打電話給丁、戊、己……差不多四十分鐘後,將近三十位師兄已經在臺中分會集合,連彰化的都來了,我看了很感動。
結果,上人從花蓮打電話過來交代:「都不可以出門,這時候要在臺中分會待命!因為中興新村已經淹水一公尺多,很危險,你們先待命!」我們也知道那邊已經淹水,上人叫我們不要出門,我們就沒有出門。第二天水比較退了,我請飛鷹車隊和駱駝車隊用四輪傳動車來載我們,他們對山路很熟,開始進入災區,發揮送物資進入山區的任務。
仿古蓋竹軒 小木屋再現
1996年慈濟三十周年慶的時候,羅明憲和活動組的林美蘭去臺北開會標(臺語,意為承擔)工作,就是要在慈濟大學與靜思堂中間,搭帳棚給來參加周年慶的貴賓喝茶,當作休息區。我建議,不如我負責蓋一個茶軒,羅明憲問我茶軒的模樣?我說就是蓋一個竹子房,也有正身、護龍,要休息才能真正地休息。李朝森說:「好好好,蓋茶軒是很好的提議。」他們就回去向上人報告臺中團隊要做茶軒。上人說如果要做茶軒,乾脆蓋個可以容納幾百人大小的規模。羅明憲從花蓮打電話問我可以做嗎?我說絕對沒有問題。我為什麼那麼有把握,馬上答應?其實從小我做任何事情,都是勇於挑戰,先答應再說,可能是個性使然。
他們從花蓮開會回來臺中,就說上人不只要做茶軒,還要蓋一座上人早期修行的小木屋,所以我才開始蒐集一些資料。茶軒共有九十坪,原本活動一個月後就要拆掉了,但有慈濟大學的學生常常在茶軒裡辦活動,學生跑去跟上人說,不要拆掉茶軒,他們都會在那邊辦活動。上人說:「好,那就不要拆,給你們去辦活動,給你們去那邊用。」用了三年,因為竹子沒有做防朽、防蟲處理,是用生竹子蓋的,所以也差不多壞了。上人叫我回花蓮,問我:「如果在原地蓋一個永久的茶軒,你可以做嗎?」我就說可以,我可以做:「上人,我負責蓋一座三合院的竹房屋。」上人說好。
所以我和麗秀在1999年初,利用將近半年的時間先去蒐集資料,到臺灣中南部去參觀一些老房子,和大陸幾個省參考一些古時候的建築工法,也去日本九州參訪了解古建築,大約籌備了七、八個月的時間。8月,我和麗秀帶領中區的慈濟志工,到花蓮籌劃蓋茶軒的準備工作;就是在花蓮靜思堂與慈濟大學中間,規劃八百多坪的地蓋茶軒,和上人早期修行的小木屋。
九二一地震 見證第一時間決策
茶軒在8月22日動工,我們開始籌備前置事項,包括竹子的砍伐和防腐處理,前後快一個月的時間。我、朱以德、余金山、林信雄等等幾位師兄住宿在花蓮靜思堂,平常因為白天工作的關係,九點半、十點左右就差不多呼呼大睡了,我和余金山師兄住在同一間小寮房,9月20日那天晚上很奇怪,我們一點睡意都沒有,一直聊天聊到凌晨一點多,突然聽到外面的風聲很大,好像在刮颱風。
余金山說:「樹好像都沒有在動!」我回他:「樹沒有在動,為什麼感覺風那麼大?」話才剛剛講到這裡,忽然間一陣大搖晃,震動得很猛烈,那一種搖晃,我們從來沒有遇過,同時靜思堂裡傳來「噹―― 噹――」的聲音,我們覺得很怪異,靜思堂裡面並沒有大鐘,怎麼會有敲鐘的聲音,朱以德還說他有聽到撞鐘的聲音。我猜靜思堂是鋼構建築,強力搖動產生金屬的撞擊聲,後來才知道這稱為地鳴。那時候已經停電了,我們不敢再繼續聊,趕快跑出靜思堂。手機不通,我們靠一臺小小的收音機,聽到斷斷續續播出臺北、南投都有災情,埔里酒廠發生爆炸,造成火災等等消息。
到了清晨五點多,我、麗秀和師兄、師姊們趕快進去精舍,見到上人從大殿裡面走出來,神情很憔悴、很急迫,兩眼紅通通的。上人一邊走一邊哽咽地講:「想不到來得這麼快,想不到來得這麼快!」接著對我們說:「趕快!趕快!去找『組合屋』,你們趕快找人去找『組合屋』!」他用臺語講「組合屋」,我傻傻地,一時聽不出上人在講的是什麼樣的房子?上人又重複說:「趕快去找組合屋!日本大地震的時候在用的!」我才意會過來,原來就是阪神大地震政府安排災民住的簡易屋。
上人對我說:「你們趕快,茶軒的工作收一收,車子從南部開,不要從北部開,快回去參加救災!」於是我們趕快收拾,離開花蓮回臺中,我讓麗秀先搭飛機回臺中,我帶車隊,總共四部車,從花蓮往臺東的方向開,然後再從屏東恆春轉到高雄。我沿路一直聯絡,問了一些廠商有關組合屋的事,才知道組合屋就是建築工地的工地事務所。
回去的路不是很好走,沿途看到一些小災情,有一些路破損,放著路障警告標誌,但不是很嚴重,所以等於開了一天多。
我們車隊開得很慢,到高雄就上高速公路,從高雄開始就看到很多賑災物資的卡車,在高速公路上一車一車掛著紅布條,有的還掛了奇奇怪怪、不同顏色的布條,寫著「南投災區物資」、「救災物資」等等,可見老百姓很熱情、很有愛心,看到這些景象,我直覺災區可能很嚴重,但因為還沒有回到臺中,還不是很清楚。
到了臺中,下了中港交流道,臺中市為什麼變成像一座鬼城了?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過,路上沒有紅綠燈,整條臺中港路(現今臺灣大道)看得到的不超過二十個人,熱鬧繁華的景象全沒了,路上只有一、兩臺車子在走,靜悄悄,氣氛很沉重。
訊息不漏接 及時救援育幼院
我們到臺中已經是第三天(9月23日),上人也到臺中了;我向上人請示要到災區去賑災,上人要我留下來,負責統籌中部地區的物資發放。9月24日、25日,餘震還不斷,大臺中都會區都還有許多居民不敢回家,搭帳篷在公園或空曠的地方。那時候最欠缺的是礦泉水,一瓶售價飆到一百元。我請慈誠隊師兄用小貨車載一車的礦泉水,看到住在外面的居民就分給他們。
其中,有位師兄(忘了名字)走到一戶人家,但這戶人家說他們還有水可以喝,感謝師兄的好意,不過他請求我們能不能去協助臺中育幼院?他說那裡沒有水,沒有電,已經斷炊好幾天了。
師兄回來臺中分會跟我說這件事,我請他趕快去跑一趟。果然沒錯,育幼院不只斷電、斷水,院方沒有乾淨的水給孩子泡牛奶,只得拿明礬沉澱生水來泡。所以我請師兄載一小貨車的物資,裡頭有礦泉水、瓦斯桶、瓦斯爐、毛巾、肥皂、牙膏、尿布、奶粉、止瀉奶粉等等,應有盡有的生活物資,將小貨車塞得滿滿地,送去育幼院。院長和老師看到師兄載那麼多物資去送給他們,竟然跪了下來。這段插曲,也讓我們覺得還好有那位帳篷區的大德跟我們說這件事,才能讓這些孩子不至於挨餓,過苦日子。
大災難 軍旅經驗再發揮
遇到九二一地震這樣大的災難,我立即想到找飛鷹車隊與駱駝隊,這兩個車隊再次配合我們的前進指揮所,送物資進入地震的各個災區。
以前手機不普遍的時候,全省靠「木瓜」[19]無線電,無線電通訊會架設無線電站,由全省志同道合幾萬個人,這些人跟政府沒有關係,平常他們就有在用無線電通訊,他們的術語就是「木瓜」。比如大卡車有他們固定的頻道,頻道開了以後,全省都可暢通,哪一部車在高速公路看到交通警察在臨檢,他們會互相通知:「有在臨檢你們要注意,你要注意!」所以災難來的時候,這些木瓜族[20]會傳訊息:「南投山上有幾戶被土石流淹沒,需要靠中華搜救總隊,還是慈濟能不能幫上忙?」我們就是靠這些訊息搜集到很多資料。
九二一地震造成山上的路不能通,桃芝颱風、賀伯颱風時,南投水里鄉郡坑地區的橋斷,不能過,當時的前進指揮所只能開到水里消防隊前面,再來就不能進去了。九二一慈濟救災聯絡總部設在臺中分會,前進指揮所再度發揮功能,我們逐漸搶進到水里、集集,設第一個工作站,從集集的工作站再進去,又搶通了郡坑、同富等地,這是第二站。
前進指揮所的條件,有無線電的通訊設備、具備基本的物資和車輛,飛鷹與駱駝兩車隊負責推進,後續由我們的車輛去補給。在九二一地震後二十幾天內,每一天很密集都動員了幾百車次送物資,很多熱心人士自己開著車、小貨車來分會外面待命。哪一個災區需要多少物資,志工整理好後,他們開車子過來,物資一搬上車,給他一張清單,然後搭配一位師兄或師姊,直接就進入災區了。
八百公斤青菜到位 感恩軍方救急
我負責物資,九二一剛發生後那幾天,南投埔里有一位沈順從[21]師兄打電話給我說:「洪武正師兄,我這邊現在沒有青菜,你設法幫我載一卡車青菜進來(埔里),因為每天香積都要用!」
可是,一下子菜市場也沒有辦法弄到那麼多的青菜。我告訴他:「我來試試看!」我打電話給在成功嶺裡面當總教官的林武忠師兄:「武忠師兄!我是洪武正,我也是讀軍校,我知道部隊一定有戰備存糧,你成功嶺有沒有青菜?大量的青菜支援我一下,我要送到埔里災區。」
林武忠說:「好好好!等一下,我問我們指揮官,我問我們的司令!」他去問了差不多十幾分鐘,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那一位指揮官不在成功嶺,副指揮官就直接打電話給我,「你是慈濟的洪師兄?」我說是,他說:「現在我們總共清理出來的青菜,都是比我們平日的伙食還要好,不好的我不敢給你們,我請他們清理出來,從冷藏室裡面能夠拖出來的有八百公斤。」哇!有八百多公斤,那麼多,比我們預期的還要多。
副指揮官他問:「要送到哪裡?」我說我們的師兄會開車去成功嶺載,要直接送到埔里。只有一通電話,就調到了八百公斤的青菜,真的很感恩各界的熱心。
物資發放到一個段落後,上人給我的第二個任務是負責大愛屋的工地。上人在我們第一天進精舍的時候,向我提到要趕快去找「組合屋」,我在回臺中的路程上,已用電話一一聯絡,當時臺北有東星大樓、博士的家等倒塌的災情,所以後來他們(北區慈濟志工)來支援臺中,組合屋的材料廠商就由北部的師兄直接跟營建處接觸。
快馬加鞭 蓋大愛屋安身
南投中興新村大愛屋的土地確定後,從開始動工二十幾天就交屋[22]了,共一百六十四戶。信義路大愛一村在整地的時候,大愛二村才正要開始,二村的預定地內有一座空屋,有一天,兩位師兄開著車跑回大愛一村,告訴我:「洪師兄!二村那邊裡面有一具屍體!」我們趕快報案,那是一個遊民、流浪漢,姓名不詳,已經往生很久了,身上還有衣服黏住,還沒乾到像白骨。
警察還沒有來處理之前,兩位師兄一直用心顧著他,直到警察來。有志工問,之前還沒發現都沒人管了,為什麼要顧他?師兄說:「不顧的話,野狗會來!」有人又說:「那已經好幾年了,野狗連聞都不去聞啊?」意思是說何必顧呢!他又說:「既然已經發現了,我們要尊重生命,所以還是要顧著!」可見兩位師兄的用心和對往生者的尊重。
大愛二村還沒有結束,上人跟我說:「你趕快帶人回去花蓮,茶軒要復工了。」那是在大愛二村接近尾聲的時候,我就帶著師兄、師姊回花蓮,開始復工。所以大愛二村的啟用我沒有參加,只有全程參加大愛一村的啟用。
信義路大愛一村共蓋了三百二十戶,我們將它交給埔里鎮公所。埔里鎮公所很公平,他們以人口數去分配,只要有領到號碼的單子就是代表他們有分配到。門牌號碼是由師兄、師姊按照公所給的資料去編的。其中有一位少婦帶著五個小孩,師兄、師姊帶著她按照號碼去找門牌,到了屋前,少婦和那五個小孩都抱在一起哭,哭得很激動。
我覺得很奇怪:「怎麼有可能一個少婦,小孩子已經長得快跟她一樣高了?」我和幾位師姊一起去了解之後,原來她才三十幾歲,那些孩子比較大的是大伯的兒子和女兒,她身上背的比較小的是小叔的小孩,大伯、大伯母、小叔、小嬸、先生都往生了,小孩有幸逃了出來,她說大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個,所以那五個當中有她自己的孩子,有大伯、小叔的孩子,未來的路,一個女人要養五個小孩真的不是那麼簡單,所以師姊們將她列入關懷,每一個月都去家裡和他們互動。
一通電話 衛浴設備進大愛村
上人急著要趕快蓋大愛屋給災民住,但又強調不能隨便蓋,大愛一村、二村的衛浴設備,真的比豪宅還好。那是因為我打電話給三緯企業的董事長陳國昇。我說:「國昇師兄!大愛一村、大愛二村蓋好了,但是裡面的衛浴設備總共加起來要五百套,你可以去調同業,看有沒有價錢比較優惠,去調這些設備來,好嗎?」
陳國昇考慮都沒考慮,就說:「沒有關係!這個我負責!」結果將近五百套的衛浴設備都是由他的公司提供,德國進口的,一個馬桶至少要一、兩萬塊錢。我本來要帶他去見上人,他很客氣地說:「不不不,做了就好!做了就好!」有時候,不經意的一通電話,就變成一個關鍵的扭轉。另外五百戶的水電裝配也是一項大工程,我立即聯絡宜蘭的師兄吳宏泰,委請臺灣省水電工會理事長,邀集全省水電技師來支援,經過各方的努力,才能讓鄉親盡快有個安身、安生的地方。
未加入慈濟之前,我有一種社會的心態,認為任何事都是應該的,什麼事情都是正常的,像1963年的葛樂禮颱風,和很多次的颱風,造成臺灣很大的損失,我總覺得和我沒有什麼關係。雖然年輕的時候也會和太太很熱心去參與,但那只是蜻蜓點水。自從加入慈濟之後,我找到了著力點,上人給我很大的發揮空間。
不請之師 再次救急供水電
2001年納莉颱風來襲,我看到新聞,知道大愛臺有淹水。麗秀就說:「你趕快打電話給姚仁祿[23]師兄,看是不是需要我們去幫忙?」
打了幾通後,電話最後才通。我說:「姚師兄!我是洪武正,大愛臺需要我們去幫忙嗎?」他說:「真的!現在不知道要怎麼辦?地下室全部淹水,我真的,現在真的是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我說:「好!沒關係!不要擔心!明天一大早我會帶著慈誠隊和幾位專業的師兄去跟你開會,開會之後我們有共識,然後再來看怎麼做!」
第二天去到南港大愛臺的時候,姚仁祿帶我去看地下一、二、三、四樓,全部淹滿了水,一層樓有兩萬噸的水,四層樓就有八萬噸,我看了都傻了,怪不得姚仁祿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們去樓上開會,當時斷水斷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他說:「洪師兄!您幫我想個方法,可以供水供電,剩下的我再來整理,現在沒辦法供水供電,什麼都做不了!」我說:「好!我負責讓你供水、供電!」
我打電話請示上人:「大愛臺淹水,我現在要怎麼配合?」上人說:「你趕快去找做大電的師傅!」大電就是動力電,我請徐明祥、徐明振和林峻功他們幾位專業的水電師傅,我說:「這個動力電,以前我們有租過發電機,去夜市找,從那邊去了解哪裡有人可以租發電機給我們用?」
不到兩天的時間,從中部運了七臺發電機到大愛臺,有的是五百馬力,有的是三百馬力,馬上就能夠供電了。但是沒有辦法供水,所以要想辦法先抽水,有人建議多幾臺抽水機下去抽,可是水位降不下來,因為一個樓層兩萬噸,真的是很大量的水。那時候臺北的師兄負責抽,七、八臺下去抽一小時才降一到兩寸而已。我說:「這樣不行,四樓抽完就已經半年過去了,消防署應該有大臺的抽水機!」可是,聯絡的結果是消防署的抽水機都支援出去了。
我說國軍一定有,北部的師兄問:「國軍借得到嗎?」我告訴他:「沒關係,你們趕快,因為北部地區你們比較熟,去找軍團,聯絡部隊不一定有,一定要找到軍團!」一聯絡,有一個軍團真的有一臺出水口八英吋的抽水設備,國軍也很配合,很快地幫我們運來。進去抽水,一個小時後馬上下降了一米的水位。
為了全力搶救大愛臺,連師姊們也都從中部上來一起幫忙。臺中分會像鄭明華、林美蘭等人,我只要說一聲:「明天需要六百個志工。」她們就有得忙了,包括聯絡遊覽車的人員,備早餐,每天十二臺遊覽車到臺北,再由我來分配人力。
師兄負責清除地下室的淤泥,淤泥會產生沼氣,長時間吸入,會中毒。所以我請每位師兄身上綁著一條繩子,本來師姊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我說:「妳們拉繩子就好!」所以師姊就在上面負責拉繩子,師兄下去清淤泥。
我告訴她們:「妳們每過幾分鐘就要拉一下,如果下面的師兄有跟妳們互動,有在拉,代表這個人還可以呼吸喘氣,如果繩子沒有動,妳們要趕快通報看哪一條繩子下面的師兄沒有拉!」這時就要迅速派急難救助隊的師兄下去查看,他為什麼沒有拉繩子?若沒有拉繩子,我們擔心他在地下室昏倒了,沒有人知道。大家通力合作,師兄協助清除地下室的淤泥,部分的師姊清洗錄影帶,才留住了早期的慈濟歷史。
從小到大我都不會認為什麼事情是有困難的,縱使有困難,我也認為一定可以解決。這可能是天性,也有可能是小時候在紅塵打滾,什麼事情都遇見過了,會認為這是小事情,一定有辦法解決。
三十餘年 不悔慈濟路
2003年發生SARS疫情期間,(慈濟)基金會指示中區也要成立防疫團隊,全體總動員。那時麗秀負責動員中區組隊備香積,每天供應午、晚餐,每餐大約一千份,最高達到六千多份。我是慈誠大隊長,負責調度師兄運送至各大醫院的隔離區,如臺中榮民總醫院、澄清醫院、省立臺中醫院(衛生福利部臺中醫院)、大里仁愛醫院、中山醫院(中山醫學大學附設醫院)、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和工業區的工廠、大型公司、臺中市政府、南投縣政府、婦女會,以及受隔離的師兄、師姊。還有,我也請廖德川藥師調了兩萬份的口罩,也一一提供到醫護院所。總而言之,當時慈濟發揮補給的任務,舉凡醫院需要奶粉、換洗衣物等等生活物資,都由慈誠隊護送。
任何勤務,我都做得很法喜。進入慈濟,有上人做我們的榜樣,他用心照顧普天之下的眾生;大陸賑災的時候,上人說如果物資沒有送達災區,他要去感同身受,再怎麼冷他也不穿衛生衣,所以我也從中學習把災難當作自己的事情在做。上人要發放給災區的東西絕對不隨便,一定用最好的,上人對弟子也是一樣很用心地關心。
我已是慈誠大隊長,對任何中區的慈濟事都更加覺得是自己的事,2004年7月1日敏督利颱風[24]帶來大量的雨水,造成臺中烏日、太平、北屯等地方都淹水。上人正好行腳到彰化,當天也是我們的精進日,我很擔心潭子志業園區的淹水狀況。那天早上,我打電話給上人:「真的很嚴重,敏督利颱風很嚴重!土石流都跑進慈濟潭子志業園區的大藝廠房了。」
上人說:「你們趕快將救難隊帶走,先不要在那邊, 你們趕快跑,回到家裡待命。」我正覺得奇怪,上人在彰化,又沒有看到這裡的狀況,為什麼一直要我們離開現場?
我和上人在講電話的時候,第二次的水位已經漫到腳踝,快講完時,水已經淹到小腿了,我才知道原來水來得這麼快,我跟徐明祥說,「趕快!我們趕快撤退!」他說:「我快爬上去將動力開關關掉,才不會電線走火!」他關掉總開關後,跑下來要去開車,車子已經像小木舟漂浮在水上了。如果我沒有打這一通電話給上人,如果上人沒有叫我們趕快先撤退回家待命,我們幾個人可能都會被大水給沖走了。後來師兄那一部車開到松竹路差一點就開不動了,全部都是水。說真的,水火無情,水來了,我們感覺不到,幾秒鐘內就淹到小腿了,真的很可怕。
我和麗秀加入慈濟已經超過三十年,上人的智慧和對弟子的呵護,一直令我很佩服,我不悔這一生跟著上人做慈濟。上人因人而教,三十幾年來,我個人的感受是,只要聽懂上人講的,跟著上人的指示去做,就能夠發揮得淋漓盡致。像很多師姊本來也是家庭主婦,進來慈濟後,又能夠辦活動,又可以寫書,可以發揮很大的功能,每一位師兄、師姊只要運用上人的法,身體力行,等於將上人的基因移植到我們的大腦,隨時隨地遇到任何狀況,馬上就可以想到說上人會怎麼做,而跟著做就對了。
【註釋】
[1] 1949年自國民政府遷臺以來,國內的體育運動發展都納在學校教育體制中,初期的拳擊運動雖不以學校為主,但是在教育普及化以及政府單各級單位輔導下,拳擊也納入各級學校體育運動中。而1971年代開始,為了協助國內蓬勃發展的體育運動業務,民間成立體育運動總會以協助政府辦理社會體育工作,從《社會體育法令彙編》(中華民國體育運動總會,1990年)可以看到有利於各級學校培育優秀運動員的方案、實施綱要、實施計劃,如1976年已擬定運動補習班設置辦法,第一條即明言以鍛鍊國民強健體格,培養運動精神,提高運動技術水準,發展全民運動為目的。資料來源:《弘光人文社會學報‧以歷史與法令的觀點探討臺灣拳擊運動之發展》第3期87頁。
[2] 中央政府遷臺初期,義務教育僅限於國小階段的六年。1968年以前,初中要經過考試,為消除升學壓力及有感於教育對國家建設之重要,自1968年起,推動九年國民教育。推動之初,以增班設校、師資訓練,以及提高學童就學率為發展重點。1982年總統修正公布〈強迫入學條例〉,使我國正式進入九年國民義務教育的新里程。資料來源:教育部網站《教育部部史‧國民教育》,http://history.moe.gov.tw/policy.asp?id=2(2019年10月7日檢索)。
[3] 現為國立二林高級工商職業學校,創立於1937年,初名為北斗興農國民學校,1941年改名為北斗實踐農業學校,臺灣光復後1946年改名臺中縣二林初級農業職業學校,1950年彰化設縣,校名隨之易為彰化縣二林初級農業職業學校,1966年增設工科,改名為彰化縣立二林農工職業學校。1968年8月,改隸省級,更名為臺灣省立二林農工職業學校。1970年初級部停招,改制為臺灣省立二林高級農工職業學校。1975年農科停止招生,並增設綜合商業科。1977年8月農科停招改工商科,改制為臺灣省立二林高級工商職業學校,2000年2月因精省更名,改隸為國立二林高級工商職業學校。資料參考來源:二林工商學校網站〈簡史〉,http://www.elvs.chc.edu.tw/ischool/widget/main_menu/show.php?id=991&map=0(2019年10月11日檢索)。
[4] 1949年國民政府因內戰失利而遷臺,其為因應二二八事件後的影響,並讓追隨政府來臺的軍公教人員有固定居所,故而普設眷村。居住在眷村裡的多數外省子弟,為了生存與利益,同時也為對抗本地兄弟的勢力(臺灣本土勢力稱為「本省掛」),遂聯合眷村與其他外省子弟形成團體與之抗衡。這些外省勢力的兄弟,便被統稱為「外省掛」。1955年之後,受到大陸洪門與青幫的傳統幫會文化影響,第二代的外省子弟便仿效洪清兩幫組織章程,創立四海幫、竹聯幫、北聯幫等不良少年的組織,成為後來幫派發展之基礎。這個時代的外省掛,其組織成員均以不良少年為主;雖然這些幫派活動嚴重影響社會秩序,但因其組成成員年紀尚輕,謀事未深,故尚未介入各行各業的活動。在1980年代之前,這些幫派所從事的活動,仍以傳統的黑社會活動或以幫派求生存為主。資料來源:文化部國家文化資料庫,http://nrch.culture.tw/ twpedia.aspx?id=100319(2019年10月11檢索)。
[5] 工具機習稱「工作母機」,為製造各種機器及加工設備的機械,在整個機械工業發展中居極關鍵的地位,故有「機械之母」之稱。工具機產業為各產業重要的核心,應用的範圍很廣,然而工具機的加工精度決定了工具機的好壞。眾所皆知機器運轉時必會產生振動,當振動接近機器的自然頻率時會發生共振,然而共振會影響工具機的穩定性、結構以及耐久度,進而影響加工精度。資料來源:臺灣博碩士論文知識加值系統,陳季賢,《高速立式加工中心機模態分析驗證與探討》,https://hdl.handle.net/11296/p2t74a(2020年3月10日檢索)。
[6] 票貼,支票貼現,簡稱為票貼,也稱作墊付國內票款。依照銀行法第3條第1項第6款,銀行有提供票據貼現的服務,提供中小企業一定數量的遠期票據,以預扣利息的方法買入票據,而利息一般會依據發票人、行業別等因素決定。也就是利用交易時的應收票據(幾個月後到期才可拿到款項的支票,又稱遠期票據),有可能在這期間剛好需要資金,形成資金缺口,這時就可以去銀行或融資公司,抵押還未到期的支票,先換成現金來應急。而銀行會收一些手續費和這幾個月的利息,拿到的金額會較票據金額低一點,其中的差額為銀行的利潤,稱為票貼息。簡單來說,票貼就是以利息來換取減少資金缺口的時間,這種借款方式就是俗稱的「票貼」、「調現」。資料來源:2019年10月23日,BZNK〈企業主重要的資金管道—票貼(上)〉,https://www.bznk.com/articles/87-%E4%BC%81%E6%A5%AD%E4%B8%BB%E9%87%8D%E8%A6%81%E7%9A%84%E8%B3%87%E9%87%91%E7%AE%A1%E9%81%93%EF%BC%8D%E7%A5%A8%E8%B2%BC(2020年3月10日檢索)。
[7] 齒輪為最常用的機械元件之一,被廣泛地使用在機械傳動裝置中,小自鐘錶用齒輪,大至船舶渦輪機用大型齒輪,它都可以確實地傳動動力,經由選擇不同齒輪的組合,可以的到任意且正確的轉速比,利用齒輪組合的增減,可以自由地變換回轉軸之間的相互關係位置,可以使用在平行軸、相交軸、交錯軸等各種軸之間的傳動上。資料來源:〈齒輪技術入門篇〉,https://www.khkgears.co.jp/tw/gear_technology/pdf/gear_guide1.pdf(2019年10月11日檢索)。
[8] 「普天三無」,證嚴上人法語──「普天之下無我不愛的人、普天之下無我不信任的人、普天之下無我不原諒的人」。資料來源:慈濟思想論述學術研究網站,http://www.tzuchi.org.tw/tcstudy/index.php/%E6%9B%B8%E7%B1%8D%E5%87%BA%E7%89%88/item/183(2019年10月11日檢索)。
[9] 上人俗家的養母──王沈月桂女士,也是慈濟委員,2012年2月8日往生,享壽95歲。
[10] 太子元帥,「中壇元帥」亦稱「太子元帥」,民間常簡稱為「太子爺」,他即是腳踏風火輪的「哪吒太子」,在李靖的三個兒子中排行最幼,故又稱為「哪吒三太子」。資料來源:道教總廟三清宮網站〈中壇元帥聖紀〉,http://www.sanching.org.tw/jdc106(2020年3月10日檢索)。
[11] 狗齒,為機械用的一種零件,臺灣機械界都俗稱「狗齒」。
[12] 鄧春治,資深慈濟委員,曾擔任慈濟基金會總務,2005年往生後,成為慈濟大學的大體老師。
[13] 蕭惠特,曾任慈濟基金會總務主任。
[14] 李朝森,1990年~1994年擔任第一屆中區慈誠大隊長。
[15] 羅明憲,1999年是中區慈誠大隊長。
[16] 道格颱風,自形成後至臺灣東部近海之間,大致以西北偏北之方向行進。至臺灣東部近海後,強度開始減弱,颱風中心於8日2時進入彭佳嶼與宜蘭間海面,緩慢通過後向北朝江蘇長江口撲去。受豪雨影響,公路多處坍方,橋樑毀損,鐡路內灣支線竹東鐡橋遭溪水沖斷。鐡、公路及航空交通受阻。電力嚴重損害。南投縣山區山洪爆發,部份地區對外交通中斷,臺灣各地均有災情,以宜蘭縣最嚴重。花蓮、臺東地區有焚風發生。有11人死亡、4人失蹤、42人受傷。資料來源:NCDR全球災害事件簿—事件〈1994道格颱風〉,https://den.ncdr.nat.gov.tw/1132/1188/1204/4081/8969/(2020年3月10日檢索)。
[17] 1994年3月31日,一個從臺北木柵往中國大陸進香順道觀光遊覽的進香團,二十四名本性樸實的佛教徒,在浙江千島湖遭到搶劫並被兇手燒死。慘案發生,震驚中外,當時為公安部督辦第一大案,並責成浙江省公安廳支援杭州市公安局限期偵破,緝拿行凶者歸案法辦。資料來源:2015年3月31日《中時電子報》〈21周年還千島湖慘案真相〉,https://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50331002157-260310?chdtv(2019年10月11日檢索)。
[18] 1996年賀伯颱風,形成後以西北西向臺灣前進,(7月)31日20時44分在基隆與蘇澳間登陸,強度開始減弱,繼續偏西進行。8月1日4時在新竹附近出海後,以西北西方向前進,8月1日11時在福建平潭附近登陸大陸。至8月1日21時臺灣本島、澎湖、及臺灣東部海面始脫離暴風圈之影響。颱風帶來強風豪雨,全國各地災情嚴重,航空、鐵路交通全面停飛、停駛,公路坍方、橋樑斷裂,嚴重受損。中、南部沿海地區海水倒灌,臺北縣巿地區多處嚴重淹水。南投縣水里鄉、信義鄉、鹿谷鄉山洪爆發,多人慘遭活埋。全臺電力、電信受損嚴重。阿里山測站於7月31日單日降水累計雨量達1094.5毫米,創歷史紀錄。花蓮、臺東地區於31日深夜有焚風發生。有51人死亡,22人失蹤。資料來源:NCDR全球災害事件簿—事件〈1996賀伯颱風〉,https://den.ncdr.nat.gov.tw/1132/1188/1204/3792/3795/(2020年3月10日檢索)。
[19] 木瓜,是無線電天線的一種,是又粗又長的高功率天線。木瓜是簡稱,有某廠商由日本進口一collinear(共線式)天線,產品編號中有一500字樣,那時民智未開,有人就將其與某頗負盛名的500cc木瓜牛奶相影涉,此乃木瓜天線名稱的由來,而與木瓜並無任何關連。且當時私自架設天線屬違法,故用「木瓜」這一代語,業餘無線電玩家既不會公然挑戰到執法人員,又可以翱翔在無線的天際間。資料來源:1998年1月2日,《台北業餘無線電促進會會訊》第二卷第一期,https://www.art.org.tw/Article/HTML/Issue2-1.htm(2020年3月13日檢索)。
[20] 木瓜族,在無線電未開放的年代,架設無線電的族群,以代語比較不令人側目,故無線電稱之為木瓜,使用的族群則稱為木瓜族。
[21] 沈順從,慈濟志工,1990成為慈濟會員,2017年3月15日往生,享壽六十六歲。期間,他參與1994道格颱風救災,也投入1999年九二一大地震救災。有發明金頭腦的他,研發各種簡易泡茶器具──飄逸壺、飄逸杯,讓不懂泡茶的人也能享受茶香,這些器具後來在美、日得到諸多國際發明大獎肯定,在國內亦廣受歡迎,還義務幫慈濟設計許多環保餐具。資料來源:2017年3月17日《中時電子報》〈臺灣發明界傳奇沈順從過世〉,廖肇祥,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170317006314260405?chdtv(2019年10月11日檢索)。
[22] 為了讓無家可歸的災民們,不致在寒冬將至之際仍僅以帳篷棲身,慈濟基金會於1999年9月23日開始採購組合屋建材、9月 28日動工,至同年12月28日悉數完成。資料來源:慈濟全球資訊網〈回顧‧921大地震〉,http://tw.tzuchi.org/featured/2017-09-14-01-28-52/回顧・921大地震(2019年10月11日檢索)。
[23] 姚仁祿,1950年生於臺灣臺北,東海大學建築系畢業。知名設計家,設計作品廣佈亞洲各地。二十三歲創立室內專業設計公司「大仁」,28歲擔任臺北室內設計公會理事長。1999年時任大愛電視臺總監,曾任公廣集團華視董事及慈善、人文、藝術、媒體等基金會董事。並曾在東海大學建築學系及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擔任講座教授。55歲獲頒東海大學傑出校友。2012年榮獲第十七屆中華民國斐陶斐榮譽學會「傑出成就獎」。多年工作經驗,以「設計」、「媒體」、「公共服務」與「學術服務」等四個領域為重心。現職大小創意齋創意長/大小媒體執行長。資訊來源:TEDxTaipei,【教育學習】〈思辨教育〉,http://tedxtaipei.com/talks/2012-eric-yao/(2019年10月11檢索)。
[24] 2004年6月23日,敏督利颱風在關島西北方海面生成後往西移動,6月29日晚間11時30分,中央氣象局發布海上陸上颱風警報;隨後颱風轉北,往臺灣東部侵襲,7月1日22時40分颱風於花蓮縣壽豐鄉登陸,7月2日上午由淡水河口出海。受颱風外圍環流及颱風引進的強裂西南氣流影響,不穩定的天氣狀況竟延續3天之久,致使臺灣東部、中南部地區連日豪雨,高雄市桃源區的溪南雨量站,從7月2日到7月6日累計雨量達2,030.5毫米,為全臺之冠;阿里山、中投山區等也有超過1,600毫米以上的降雨量,造成嚴重災情,多處道路坍方,並引發中部山區嚴重土石流。其實,敏督利颱風在7月2日23時30分已解除陸上警報,隨後的豪雨反而造成更嚴重的災害,史稱「72水災」。敏督利颱風及72水災共造成全臺嚴重淹水面積達65,919公頃,並有33人死亡、12人失蹤,僅農林漁牧損失就高達89億元以上,也造成鯉魚潭水庫閘門掉落事件(參閱7月5日鯉魚潭水庫擋水閘門掉落),讓臺中地區從7月5日至11日分區供水達一星期。資料來源:2015年1月23日經濟部《水利署電子報》〈2004年7月1日—敏督利(MINDULLE)颱風與72水災〉106期,http://epaper.wra.gov.tw/Article_Detail.aspx?s=1EF2CE72394A3C21(2019年10月11檢索)。